刘雁雁放下茶盏,从翦春罗手里拿过丝帕,擦手,头也没抬,问她:“你哪儿了?”
“妾身不该在老太君跪经的这几日,打扮得如此轻浮。”赵姨娘低头道。
她可不想被禁足,那样就见不到大人了。
刘雁雁就等这句话呢,她作震惊状,“母亲在跪经?”
赵姨娘惊讶的抬起头,原来夫人不知道,那自己还…
她见刘雁雁穿着一件浅银红的大袖,浅饰脂粉,发绾凌虚髻,只插了几支一点油儿簪。
刘雁雁道:“那你可是罪过大了。”
她顿了顿,继续道:“就罚你每日跪一个时辰,在你自己院里就行,面向母亲的佛堂,我会派人去看着你”,她叫道,“冬团,你进来。”
应声而进一个小丫头,稚气未脱,开脆声声的,“回夫人的话,奴婢听明白了。”
赵姨娘想着自己先跪着,等大人回来再撒个娇,说个软话就成了。
她抬头打量了冬团一番,一个小孩子而已,到时候估计一把果子就哄住了。
事实证明,她高估了自己在程纬心中的地位,也低估了冬团的耐心。
程纬是孝子,所以他对在母亲跪经期间浓妆盛服的赵小玉不会留丝毫情面。
程纬还是个丈夫,他生平得意事之一,便是得了刘雁雁为妻,自然不会让她受委屈。
刘雁雁知道他不会想管后宅的事,愣是没同他提起半分,只是给了翦秋纱一瓶化淤的药,让她给赵小玉送去。
然后,恰好地碰见了下朝回来的程纬,他手里还拿给雁雁买的点心。
点心每日限量,但他每日都能给雁雁买到。
对话大概如下一一
“你这是刚从夫人房里出来?她起了吗?”
程纬对翦秋纱这个从自己夫人房里出来的姨娘还是很温和的。
宋姨娘乖巧地行了一礼,她依旧穿的是绿色系的裙衫。
她答道:“回大人的话,妾身刚伺候了夫人起身,夫人留妾身用了早膳,夫人还用炉子给您温着汤,就等您回来了。大姑娘还睡着呢!”
程纬脸上有了笑意,嘴上却道,“她这是又没等我一起用膳。”
宋姨娘这时已经想明白为什么夫人要专门叮嘱她从这条路走了,还说拿着药,不用收起来。
这哪里是化淤的药,分明就是眼药。
上给程纬的眼药。
于是她合手行了一礼,将药摆到了明处,“大人请,夫人还等着您回去呢,妾身告辞,给夫人的靴子还没做完。”
程纬自然就注意到药了,“怎么?跌着了,雁儿这药可是自己都不大舍得用。她对你们一贯很好。”
宋姨娘迟疑着答:“不是,不是妾身,是…赵姐姐,她伤了膝盖。”
“小玉?她最近有些毛糙了,难为雁儿看着蓁姐儿,还得操心她。”程纬说。
宋姨娘则说:“赵姐姐…赵姐姐她知了。也就六姑娘来的那一日穿衣不得体,夫人说那是对佛神不敬,要她每日面向佛堂跪一个时辰。夫人也觉得当时定的时辰长了,赵姐姐都不能来请安了。夫人这不就要妾身给她送药。”
她又不紧不慢地补上一句,”这药可是在家时大老爷好不容易才得的,相信赵姐姐很快就能好了。”
“你都知道这药不容易得”,程纬说:“一个时辰就走不动了,那让她好生在她院里待着,别出来了。”
翦秋纱作惊讶状,要开囗,不料程纬说,“我知道你性子温和,却也不必替她求情。”
“赵姐姐…也就傲气了些…”翦秋纱说。
“她有什么好傲的?”程纬看着她说,“你在雁儿身边时不短了,为事稳重,这药你就先替她收着,赵氏还用不着这么好的药。”
宋姨娘心想:赵氏是用不到这化淤的药了,她估计得找大夫开些治心塞的药。
却说程纬在用膳时问雁雁关于赵姨娘的事,雁雁正像个小仓鼠似的嚼点心。
她冲自己的夫君眨巴眨巴眼睛,只说是自己罚重了。
“我正打算去禀了母亲,先暂时免了赵氏的晨昏定省,让她好好养伤呢!”雁雁说。
程纬奈地点点她的眉心,说她不如当年彪悍了,这些个小事还要想那么多,不必去烦母亲,自己已经将赵氏禁足了。
晚晚这几日走程府走的频繁。
听姐姐教自己怎么管家,怎么驭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