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文琦一看到温言就快步迎了上来,脸色肉眼可见地差。
“小言,我有话跟你说。”
他看到了陆杉和温言交握的手,眉头非常明显地一拧。
“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?”温言面无表情地问。
“我猜的。”林文琦说,“我先去了你的办公室,你不在。”
温言沉默了一下,又问:“你想跟我说什么?”
林文琦戒备地看了眼陆杉,说:“我们单独谈。”
“就这样说吧。”温言干脆利落地拒绝了,“我不想让我男朋友误会,我也没有什么是他不能知道的。”
就在这个时候,温言突然就做好了准备,哪怕林文琦真地说出他所有的一切,他也不担心、不在意了。
听了这话,林文琦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,温言却不接他的情绪,等了几秒后道:“既然你不说,那就恕我不奉陪了。”
他拉着陆杉就走,与林文琦擦肩而过的时候,突然产生了一种陌生而奇怪的感觉。
林文琦转身很是崩溃地大叫了一声“小言”,温言毫无反应,倒是陆杉停下脚步,松开了温言。
年末的有些寒冷的夜风里,陆杉沉着脸色走到林文琦面前,双手插进西装裤兜。
“林院长,麻烦你控制一下,不要再用这种亲密的叫法称呼我男朋友,也不要再来打扰他。”
林文琦首次与陆杉正面对上,顿时大怒道:“你凭什么……”
“那你自己又凭什么呢?”陆杉冷笑,慢悠悠地说,“凭温言对救命之恩的感激?对友情的珍惜?还是凭他对人一贯的礼貌和尊重?”
林文琦愣住。
“林院长,我是看在温言的面子上才对你这么客气的。”陆杉认真地说,“如果你还不死心,还敢有下一次,我无法预计我会做些什么。”
说完,陆杉转身回到温言身边,重新牵住他的手走了。
林文琦站在原地,看着那两道身影越来越远,越来越小,直至完全消失。
……
因为陆杉的话,回家的路上,温言开始审视自己。
他这才恍然意识到,先前他无论与谁走得近,其实都是有原因的。
蒙楝是因为知遇之恩;余臣是因为家族关系,更因为他将自己不能以Omega的身份去实现价值的遗憾投射到了对方身上;而林文琦自然就如陆杉所说,因为救命的恩情,因为他这些年来为了自己身体的殚精竭虑。
固然不能忽视性情上的投缘,但有了这些附加因素,他会对他们格外地耐心和宽容。
唯一的例外是陆杉。
虽然最初主动接近是因为他能让他闻到,不久前他也是这样跟林文琦说的,但仔细一想,这个理由明显不充分。
因为真正相处之后,“闻到”这一点的意义变得越来越弱,以致于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,他甚至已经不会刻意去在意了。
让他几经波折,下定决心放弃又重新将信心拾起,让他时而兴奋疯狂,时而低落颓然的,都仅仅只是陆杉其人本身。
他对他有种来源于本能的强大吸引力。
他控制不住地想要抱他、吻他,愿意与他做这世上一切亲密而美好的事情。
而对方也恰好与他一样。
所以,在A星的别墅里,他下意识对陆杉说出的“心动”、“情愿”和“合拍”,才是对这件事的最佳解释。
想通了这些,温言心中无比舒畅,某些情绪越来越饱满澎湃。一进家门,他就从身后猛地抱住了陆杉。
陆杉吓了一跳,转过身,只见温言正对着他笑。
隔着镜片,那目光不再幽深,而是分明澄澈,跃动着宛如星辰的闪亮光芒。
“我喜欢你。”温言顿了一下,更加重地重复道,“我喜欢你,我认真的。”
陆杉顿时就愣住了。
强烈的幸福感和充实感填满了他的身体,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温言是不会说这种话的,更何况还是先他一步主动说。
刹那之间,所有关于未来的忐忑全都消失了,只要有温言这句话在,他还担心什么呢?
他满足地笑了起来,捧住温言的脸使劲儿亲了一下,又用力地揉他的头发,再倾身抱紧,恨不得将温言按进自己的身体,说:“傻瓜……谁不是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