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言体会着身上那股执着的力量,下巴搁在陆杉肩窝,安心地闭上了眼睛。
夜色深沉,两人打开钢琴旁落地窗上的星星吊灯,在窗前席地而坐,又开了瓶红酒,一边品尝一边聊天。
“我最近查了一些资料,”陆杉说,“部分Alpha在内心深处并不能接受处于下方,投射在身体上就成了下意识的抗拒,所以你是不是也……”
“我没有不愿意,完全没有。”温言摇了摇头,夜色灯影下,他的笑容诚挚而温暖,“你……再给我一点时间。”
陆杉一怔。
今天的他过于幸福了,他根本不愿动脑思考,只想凭着本能行动。
于是他点了点头,牵住温言的手,分开他的五指,先是用力交握,然后不满足地一根一根攥住。
温言失笑道:“这是干什么?”
“很快你就知道了。”陆杉攥紧温言左手的无名指,很久都不放开。
无名指大约的确是连着心脏的,温言胸口猛地一跳,心想不用很快,他现在就已经猜到了。
午夜十二点整,窗外“嘭”地一声巨响,五彩烟花升上天空,照亮星辰、空轨与大地,新的一天到来了。
C星从这一天起进入新年倒数,每日分城区燃放烟花,一周之后的跨年夜,更加盛大的焰火与隆重的庆典将笼罩整个央城。
与烟花同时出现的是人工降雪,一时间,黑夜布满色彩,万千靓丽之中,纷纷扬扬的白独占鳌头,如梦似幻,渲染着新年的仪式感。
陆杉将温言的手按在地面上,侧身闭眼吻过去。
身后是黑色的三角钢琴,身侧是水晶杯中深红的酒,窗上星星吊灯错落闪烁,窗外,童话般的世界成为了背景。
……
深夜,陆杉睡着了,温言侧躺在床上,头脑异常地清醒。
他摸过手机,点开那个失联了近二十年的对话框,轻而郑重地打字
[爸爸。]
[我是温言,我长大了。]
[我找到了值得一生相伴的人。]
[我放下了,我希望爸爸也能过得幸福。]
[爸爸,再见。]
他认认真真地将这些话看过一遍,扣过手机的同时闭眼叹息,片刻后再次打开手机,将联系人彻底删除。
从前,那是一根蜘蛛丝般的希望,他近乎疯魔地守着、依赖着,他自己骗自己,终于到了今天,因为身边这个人的存在,他想通了很多,也摆脱了很多。
从今以后,他终于不用再等回复了。
他终于不用再对手机的提示音又期待又惧怕了。
温言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,这一次,是正面朝上。
明天他就联系林文琦的老师,那个一手将他从Omega变成Alpha的人,他要好好地跟他谈一谈关于他身体的解决方案。
转过身,他看着陆杉睡着的模样,嘴角牵起。
的确,他们都还保留着一些属于自己的秘密,比如他其实是个Omega,比如陆杉的来龙去脉。
但他从来不曾介意。
他们之间出于本能的吸引和信任决定了他们的相处方式,有些东西不是必须要在最初就和盘托出,到了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,说早了反而会徒添烦恼。
在这一点上,他们也早有默契。
譬如今晚,他就强烈地感受到了所谓水到渠成的时机,他们真正坦诚的那一天马上就要来了。
这一刻,温言的内心无比踏实。
突然,黑暗的卧室亮起了一束灯光。
温言摸来手机一看,眉头蹙起
[小言,我错了,我向你道歉。]
[你原不原谅我都无所谓,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,让我弥补过错。我帮你把信息素模拟器上的限制设置解除吧,那样你就能随心所欲了。]